王大人的竹子

 现代背景/ooc预警/废话流水账文学

前篇关于有月读天照的背景交代，都是天照月读cb向，因为懒得删改就放着了。

我还是好喜欢月读老师的大波浪（哭哭）

瞎写的没什么逻辑的东西，时间线会有些乱，能接受进，将就看吧

（一）探访

 

“她将你创造，又把你利用，最后又想将你毁灭。所以，你还会祈求她的爱与怜悯吗？”

 

梦中深蓝头发的青年半低着头注视祂，重复问出这样一句话，

 

祂是如何回答的？月读想不起来了，祂只记得梦境的最后，荒紧紧握住祂的双臂，那灼热的目光差点要把祂那颗人造的心烧穿，“那我呢？您会放下一切恩怨，接受我的爱吗？”

 

月读从梦中醒来。之前企图勾结外人颠覆高天原的计划落败，为了保下被除去职位的月读，他们让祂搬进了天照的别墅里。因为闲下来又不能出去的缘故，祂最近嗜睡了许多。

 

“祂还好吗？”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正在梳妆台前梳头的月读心烦地闭了闭眼。

 

“管家过来说，老师在里面待了好几天了，就是不肯出来。”荒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太了解他的老师了，倔强起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只有我进去送些吃的，祂才勉强肯吃下些东西。”

 

 自从那场变故后，恢复正常状态的月读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知道了，我进去看看。”天照点了点头，示意荒先去别的地方。

 

先是密码锁输入的“滴滴”声传来，接着是房间内锁孔转开那一下“咔嗒”的声音，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天照最后停在祂坐着的椅子背后。一股若有若无的向日葵夹杂阳光的气味随着天照的到来，传入了祂的鼻子。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月读睁开眼，湛蓝的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祂自嘲地笑了笑，看向镜子里天照的脸，“对于一个弃子来说，最好的下场不是将它抛弃，任它自生自灭吗？或者……我猜，一向遵守秩序的董事长大人是来亲手毁灭我——这个当初你违背规则创造下的造物，对吗？”

 

“先不谈这些……糖渍梅子，吃吗？”天照并没有接祂的话，而是掏出一包刚打开的糖渍梅子，“御馔津在出差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我托她多带了一些回来，是我们最喜欢的那家店。”

 

“你倒是会转移话题。”月读淡淡扫了她一眼，顺手拈起一颗梅子塞进自己嘴里。梅子很酸，但酸里又带着一丝丝的甜，就像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样，祂这半辈子都为了自己所爱之人那一点的甜，甘愿忍受比这甜多上数十倍的酸。

 

“都过去了。”天照温和的声音带着她一贯的悲悯，尽管不是她有意为之，但在月读听来却是十足的讽刺。

 

该死的，当初造祂出来的时候为何还要赋予祂人类的情绪……

 

“如果一定要归责，作为创造人，我应当对你起负责任。”天照握住祂的手“我让你承受太多了，在高天原就任后忽视了你，没有好好教你如何接受人类的感情，也没有教你如何去爱。”

 

“不。”月读突然讽刺地笑了笑，“我怎么敢奢望董事长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看我这作为工具的存在。还有，像‘爱’这种东西对于我这低微的存在来说，也太过奢侈了些。”

 

月读背后的天照沉默着松开了手，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沟通过了。

 

“但就算卑微如我，也曾体会过‘爱’这种感情啊。”月读歪着头笑了笑，眼底却是无尽的苦涩。

 

（二）监护人

 

十几年前天照读研究生的时候，还醉心于生物科学与工程技术这两门学科结合的研究中。无父无母的她也曾憧憬着亲人的陪伴。尽管月读的设计有悖于伦理，但她还是偷偷把月读制造了出来。

 

 她不会忘记月读初次睁开眼那湛蓝如海洋的眼睛，带着对新世界的好奇，也带着对情感的探究。

 

月读还能回想起初秋那个温暖的怀抱，天照的衣服总是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带着干净的香味。

 

天照耐心地教月读一切新事物，像母亲，又像姐姐。祂学得很快，加上那些早已被整理罗列好，输入祂脑中的信息，祂很快就成了天照最好的助手，协助天照在学术领域不断取得各项成就。

   

她们在闲暇时也会去四处走走，去周边的公园看看花草，去给孤儿院里的孩子送些食物。身份的问题倒是不需要担心，天照在外租住了间公寓，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在外遇见熟人也只需要说是合租的朋友即可。

 

直到那一天，天照拿来了一份聘书让月读签署。

 

“我们得搬家了。”天照的声音依旧温和，“不久后，我会转修金融，在毕业后，入职高天原。我拜托高层在高天原那里为你造了个假身份，这是你的聘书，月海孤儿院的院长。”

 

“为什么？”月读皱起眉头，将聘书放置一旁，“暂且不论我的事……想取得仿生技术相关上的学术成就，不是你最大的愿望吗？”

 

“我的义父，也是一直供我在这里念书的伊邪纳岐先生需要一位继承人来接替他在高天原的位置。”天照握住祂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我最大的愿望一直是能帮助到更多的人，如果做伊邪纳岐先生在高天原的继承人也能够达成这个目标的话，那我愿意去高天原公司就任。”

 

月读默然，祂自认作为仿生人的自己本质上只是天照的一个愿望机器。既然这是她要求的，那自己照做就是了。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月读都在孤儿院任教，作为月海孤儿院的院长兼老师，月读与这些孩子为伴。祂既是那些孩子的老师，也是那些孩子的“母亲”。

 

那也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但又是月读前半生中最不平凡的一天。

 

就任后的月读会定期去孤儿院探望孩子们，看孩子们在老师们的带领下读书识字，去看原本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在无忧无虑地欢笑打闹。

 

下课铃一响，孩子们就朝着月读围了过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喊着一句句“老师”，让祂的脸上逐渐浮现了温柔的微笑。

 

月读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金平糖，在期盼的目光中放在一个个捧好的小手里面。

 

一个站在角落里的男孩引起了祂的注意力。祂从未见过那张面孔，想来是新来的孩子。那孩子用带着向往与期盼的目光望了过来，却没像这群已经熟络的孩子一样围上来。

 

祂摸了摸领完糖的孩子们，示意他们自己去玩，随后朝站在角落里的孩子走了过去。

 

“老师好。”见祂走了过来，男孩乖巧地在祂面前垂下头小声向祂问好。他面上的羞涩还未褪去，白净的脸蛋上带着红晕煞是可爱，再加上他本就清秀的长相，让月读对他的怜爱更加深了几分。

 

“你是新来的孩子吗？”月读半蹲与男孩平视，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男孩红着脸点了点头，月读微凉的手轻轻摸了摸他尚且稚嫩的脸庞，正想跟他多问些什么，上课铃却在此刻响起了。

 

月读遗憾地收回手，起身牵起男孩让他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先好好听课，放学后我会再来看看你的。”

 

男孩轻轻点了点头，留恋地目送祂离开，手背上还留着月读的余温。

 

“老师要说话算话。”他轻轻自言自语道。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回到办公室后的月读讶异地看着门口的天照。

 

天照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落座，向月读轻声询问，“前不久有个新来的孩子，你刚才已经见过了吧？”

 

月读闻言点了点头，“是个很乖的孩子。”

 

“这孩子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天照郑重地说道，“我想把祂单独交给你教导。”

 

月读站在窗外静静看着教室内的孩子们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仿生人的眼力自然是极好的，即便是在教室离过道窗户最远的男孩所写的字在祂的目光下也无处遁逃。

 

在这群孩子尚且分不清结构的字中，那孩子的字看上去格外工整。而在此之前，他没有接受过完整的教育。看来天照的选择不是没有道理。为这孩子提供一个不错的教育环境，假以时日他必然能成大器。只是这样的重任要交给祂……月读微微叹了口气，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但祂会尽力而为的。

     

那孩像察觉到什么似的向窗外看月读了一眼。得到后者的一个微笑后继续低下头认真写字。

  

月读一直耐心地等到下课铃响起，孩子们在老师的一句“下课”后蜂拥而出，到食堂排饭去了。只剩下那孩子仍然坐在座子上乖乖等祂过去。

 

月读脸上浮现满意的微笑，祂喜欢听话的孩子，祂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问他“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孩子？”

 

“老师？”男孩看着他的眼睛满是困惑，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欢欣。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为什么？”

 

“嗯……因为老师喜欢你，所以想让你当老师的孩子。”月读站起身，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脸蛋，“老师家里只有一个人，如果你愿意当老师的孩子，你以后就可以跟老师作伴，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好不好？”

 

月读高出许多的身形让那孩子无法看清祂面上复杂的神情，只是光听着这蛊惑人心温柔的语调，他就愿意依靠在这柔软的怀抱中。

 

“好。”他乖乖回答，抬起头希望收到一个同样温和的眼神，却只能看见月读线条流畅的下颚。

 

这是祂作为仿生人，撒下的第一个谎。

 

“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月读松开怀抱，认真地看着他。

 

那孩子却垂下了头，“我……我没有名字。”

 

月读沉默了一瞬，然后抬起纤长的手轻轻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再次半蹲下身和他平视，“那我给你一个名字好不好？”

 

男孩惊讶地抬头看祂，脸上露出藏不住的欣喜，轻轻点了点头。

 

祂笑了笑，“就叫你……荒？”

 

“好！”他开心地点头，接受了独属于他的第一份礼物。

 

月读带着荒坐上了自己的车。

 

荒跟随着月读一路从地下车场来到祂居住地所在的别墅区。还未见过世面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别墅，衣着显赫的达官贵人进进出出，从他们旁边经过，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这让荒有些畏惧地躲在月读高挑的背影后，试图把自己隐藏起来。

 

月读的余光瞥见了默默跟在祂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荒，随后用温热的手牵起了荒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手。

 

荒诧异地抬头向月读望去，得到了月读一个淡淡的微笑。

 

“别怕。”月读牵着他的手，将他往自己身侧带了带，“我在呢。”

 

月读推开门，荒好奇地站在门口四处环顾。简直像梦一样，昨天他还是孤儿院里孤苦无依的孩子，今天却已经成为了这奢华别墅区的一员。

 

“傻站着做什么，快进来。”月读招呼还站在门口的荒，拆开一双天照送来的儿童款式的拖鞋示意他换上。

 

天照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遣人送来了不少儿童生活用品，也让人收拾好了一间儿童房供荒使用。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月读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在接下来无比严肃地对他说，“从今天起，你是高天原董事长钦定的备选继承人。”

 

月读将似乎被祂的严肃吓到的荒拥进怀中，语气逐渐放柔了下来，“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孩子，荒。”

    

又过了几天，祂带着荒跟着天照去办理领养手续，然后在一旁看着监护人那一栏上，天照签下了她的名字。

 

天照是这孩子的监护人，但却要祂来抚养。

 

这算什么？

 

或许祂本就不算什么。

 

（三）身份

 

荒抬手敲了敲门，得到一声允准的“进。”

 

他松了口气，熟练地输入密码，推门走了进去。

 

月读正靠在窗边看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祂的脸上，显得那本来就莹白的脸更加透亮虚幻，让人看不真切。

 

荒的眼中有一丝悲切闪过，随后他收起了那一抹不应该出现的情绪，靠近了趴在窗框上仰望星空的月读。

 

健硕的身体贴近了月读的背，月读能感受到荒的体温一点一点传了过来。月读转过身，伸出手臂环住荒的脖子，踮起脚恶作剧地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老师……”荒一只手扶住月读的腰，另一只手托上祂的后脑勺，低下头吻上了月读冰凉的嘴唇。

 

月读任由荒熟练地描摹自己的嘴唇，随后又被撬开牙齿，二人唇舌纠缠不清。

 

他们在月光下缠绵了许久，荒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被他不自觉越抱越紧的月读，沉默地打量着清减了不少的祂。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月读拨开荒有些遮眼的头发与他对视，“不怕被别人看见？”

 

荒看见月读眼中带着的欣喜和忧虑，就知道祂仍然对外界关于自己和祂在一起这件事心存忧虑。

 

荒对那些高层和他们派来监视自己动向眼线并不以为意，反正迟早要公开的事情，他倒是不介意让那群迂腐的老木头早点知道，只要他们不伤害月读。

 

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荒的语气淡淡的，“看见就看见吧，我来看望自己的老师，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荒如今可是高天原的代理董事，自然是说一不二的。”月读微笑着，笑却不达眼底。祂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荒宽阔的手背，抬头瞄了一眼带着几分不悦的荒，半开玩笑似的说，“不过你看起来很不高兴，难道是因为代理董事之位就要交还给真正的董事长让你心里颇不是滋味？

 

“怎会？”荒叹了口气，“天照董事长能醒来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月读故作疑问状，“那荒在为何事生气？”

 

“老师想听实话？”荒把月读抱上床，坐在床边留恋地抚摸祂柔顺的头发。自从月读被软禁后就把头发剪短了，这让从小就喜欢老师那头长发的荒颇为遗憾。

 

月读点点头，把头靠在荒结实的肩膀上，找了个不那么硌人的位置窝着。祂捏了捏荒的手，“说吧。”

 

荒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天照说，在她休养的这段时间里，她要带你去旅游。”

 

月读面上先是有一丝错愕，然后祂低笑出声，“旅游？好啊。”

 

荒的面上挂着藏不住的失望，但他略微侧过了头，没让月读看见他的神情。

 

月读能感到身边的荒明显情绪不佳，经由这份反应祂能把原因猜个七七八八。祂伸手把荒不自觉转开的脸轻轻掰回来，让他面向自己，“所以荒是因为……”

 

“老师。”荒打断祂的话，轻声说道，“答应我一件事。”

 

“嗯？怎么突然要跟我提要求了？”月读笑了笑，“说吧。”

 

荒注视着祂，语气认真而坚定，“无论去哪，您最后都要回来我身边，好好地回到我身边，可以吗？”

 

 月读愣了一瞬，随后低头笑道，“这话我曾经也对你说过。”

 

“我有好好兑现承诺，所以现在换成您来遵守诺言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月读戏谑地笑着。

 

“那今晚我就把您从这里带走。”荒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这倒是让月读心下一惊。

 

“好。”良久，月读还是给了他答复，“只是我现在住在天照的别墅里，我们段时间之间还是避嫌一下为好，你觉得呢？”

 

 荒垂下眼淡淡说道，“我不在乎。”

 

月读平静地看着他，“高天原未来的继承人不应该与背叛公司的叛徒在一起。”

 

“老师！”荒的语气难得的失控，他实在是不喜欢月读如此称呼祂自己。

 

“你是高天原未来的继承人。”月读面上浮现一丝痛苦的神情，“我不想拿你的前途做赌注。”

 

“我会当一个好的继承人，也绝不会放弃您。”

 

“荒。”月读深深叹了口气，“就当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好吗？”

 

“不可能。”荒斩钉截铁地拒绝，“除非您说您从未爱过我。”

 

“……”回答他的是月读长久的沉默。

 

“走吧。”月读躺在床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让我休息吧。”

 

“可以，不过至少让我看着您入睡。”荒宽厚的手掌抚上祂的脸颊，像月读小时候哄孩子一样，“等您睡着了，我再走。”

 

“如果我说睡不着，你会一直待在这吗？”月读轻笑出声，却在荒还没回答之前开口说道，“骗你的。”

 

 荒叹了口气，他知道月读向来不舍得让他为难。他拉过月读的手轻轻抚摸，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起身把月读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整理好被他压得有些皱了的被子，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没看见的是，那双湛蓝的眼睛在他起身背对祂后又睁开了。月读目送着荒离开这空荡的房间，随后才带着无需隐藏的悲伤沉入黑暗。